历史开讲
“心似已灰之木,身如不系之舟。问汝平生功业,黄州惠州儋州。”
这句诗道出了苏轼的凄凉人生。他从湖北黄州被贬,辗转至广东惠州,再到海南偏远的儋州。62岁的他历经磨难,仕途坎坷,行走的路多是崎岖难行的荒道,经过的地方多不敢接待他,那些对他表示善意的官员往往遭到撤职。直到65岁时才得以赦免北归,然而次年就在回家的路上离世,令人唏嘘。
苏轼究竟犯了什么错,竟遭遇如此待遇?这要从一个叫章惇的人说起。
章惇,字子厚,与苏轼同科进士,嘉祐二年考中,名列前三十名。可是他族侄章衡夺得该科状元,令章惇耻于落后于晚辈,便毅然放弃进士身份,三年后再考,一举夺得一甲第五名。科举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,对章惇来说却是轻而易举的事。
有趣的是,苏轼刚及第便遭母丧,回乡守孝三年,复出时被派到陕西路,恰巧与章惇同处一地,两人还共同负责科举考务,从此结下深厚交情。
展开剩余87%苏轼诗酒风流,章惇豪爽干练,两人交往期间留下不少趣闻轶事。
其中一件颇为有趣的事是他们同游仙游潭。潭水对岸有座陡峭绝壁,连接两岸的唯一通道是一座细长的独木桥。苏轼胆怯不敢涉桥,是章惇拉着他过桥,还用藤条绑住身躯,飞跃绝壁题字留名。苏轼对章惇的胆识佩服不已,评价道:
“子厚奇伟绝世,自是一代异人。至于功名将相,乃其余事。”
宋神宗即位后,王安石推行变法,章惇深得其赏识,成为变法的重要推手。
而苏轼则坚决反对变法,甚至联合一群文人讽刺王安石的学生李定,试图给李定扣上“不孝”的帽子。未料李定官拜御史中丞,主导了后来著名的“乌台诗案”,苏轼因此遭遇重大打击。值得一提的是,李定还是苏轼好友佛印的哥哥。
虽然政治立场不同,章惇对苏轼并无深仇旧恨,但苏轼心里对章惇多少有怨气,发泄起来也带些刻薄。
变法阵营内部争斗激烈,章惇被贬出京,心情郁结,写诗给苏轼诉说心中苦楚,诗中大意是“我们俩都是被贬谪的同病相怜者,日后划舟相会,共饮诗酒,亲近山林”。
苏轼回赠的诗却暗藏讽刺,首句写道:
“方丈仙人出淼茫,高情犹爱云水乡。”
表面看似无伤大雅,细究章惇的身世却充满冷意。
章惇是福建人,当地流行溺婴陋俗,他本人更是私生子,父亲与岳母的私情产物,曾险些被溺死。这个阴影始终刺痛着他。苏轼对此心知肚明,显然是故意拿这一段往事戏弄章惇,表现自己的小聪明,把对方当傻瓜看待。
然而章惇才学不输苏轼,怎会不懂这诗中的嘲讽?但他性格豁达,念及旧交,或许认为苏轼只是口头耍嘴皮子,未必真怀恶意。
“乌台诗案”爆发时,苏轼被捕入狱,章惇却不计前嫌竭力营救,还当面痛斥宰相王珪。
“乌台诗案”看似严重,实则多为演戏,苏轼本人也将事情搞得复杂,我曾详细论述过,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查阅。
苏轼脱险后,多数亲友敬而远之,唯有位居朝中重臣的章惇频频写信慰问,让苏轼感激涕零。
变法风云起伏,章惇与苏轼的命运也随之波动,但苏轼却做了一件令人唾弃的事。
苏轼的文学成就为他赢得了后世盛誉,掺杂不少趣闻轶事,令他看起来人格魅力十足。但实际上,在当时他的人品遭到诸多质疑。他在支持与反对变法的阵营间游移不定,令双方均鄙视其投机取巧。
变法初期,苏轼和多数人一样表示支持,但王安石推行的“青苗法”激怒了士绅阶层,他们一致反对,苏轼遂公开转向反对,与父亲苏洵、弟弟苏辙一起造谣抹黑,甚至暗示王安石“叛国投敌”。
苏轼塑造了一个“反对派”形象,虽然因此遭“乌台诗案”打击并被贬,但每当新法失势,苏轼等人又被重新起用,他能居高位几乎全凭这一“人设”,而非实务能力。
王安石罢相归隐后,苏轼曾拜访他,二人表面和解。王安石去世后,苏轼又连续上书,极力将其打成“奸佞”污名,这一形象甚至延续至晚清。
司马光等人复出掌权时,苏轼却转头支持自己曾反对的“免役法”,以抗衡司马光;当变法势力回升,苏轼又重拾“反对派”身份,继续揭露新法弊端。
苏轼的行为风格就是如此反复无常,而在对章惇的态度上更显小人一面。
王安石之后,章惇成为变法核心人物,司马光等旧党在宣仁太后支持下图废新法。章惇辩才无双,嘲讽怒斥旧党,将他们激怒至极,旧党只能发动弹劾,指控章惇不敬,最终他被贬。
令人心寒的是,这次攻击的主力竟是苏氏兄弟。
苏辙上了一份弹劾章惇的奏折,理由荒诞无稽。明明是司马光等人废新法出错,却怪章惇不阻止,目的是看司马光出丑。更指章惇怀私怨害公义,不适合掌管军政大权,边疆危急时,他必将误国。
这正是苏辙惯用的诡辩手法。他曾抨击一贯节俭的宋仁宗奢靡骄横,曾因邀功激怒王安石而无法获诏书。如今不弹劾司马光,却反诬章惇,甚至断言他将害国,结果章惇被罢职。讽刺的是,西夏犯边时,司马光等主张割地赔款求和,章惇坚决主战,主张斩杀议和者。
苏辙与苏轼关系密切,苏轼不但未劝阻弟弟,甚至在章惇被贬五日后,再次给章惇补刀。
苏轼上了一份奏折,指控王安石、章惇等人谋求边疆功绩,虽有小功,但误人子弟,祸害无穷,导致兵祸连绵。
可苏轼此前对章惇却颇多赞美,在书信与赠诗中极力称赞他的开疆功绩,如“功名谁使连三捷”、“将军结发战蛮溪”、“近闻猛士收丹穴”等,转眼章惇失势,苏轼便彻底改口,昔日功绩变罪行。此即苏轼反复无常的典型体现。
当年“乌台诗案”时,章惇足够义气,与宰相翻脸救苏轼,苏轼事后也写信感谢:
“轼自得罪以来,不敢复与人事,虽骨肉至亲,未肯有一字往来。忽蒙赐书,存问甚厚,忧爱深切,感叹不可言也……一旦有患难,无复有相哀者。惟子厚平居遗我以药石,及困急又有以收恤之,真与世俗异矣。”
那时苏轼感激涕零,却没想到日后会翻脸无情,拔刀相向,将抨击章惇视为攀升的阶梯。
恩将仇报,落井下石,苏轼兄弟的品行便是如此。
未料哲宗亲政后,章惇重新起用,推翻司马光等人举措,新法得以延续。章惇怎么会忘了苏轼的背叛?为出这口恶气,才有苏轼晚年凄凉的遭遇。
章惇在后世名声不佳,也与他对苏轼的态度有关。
很多人不了解内幕,不知苏轼恩将仇报,却又被其才情吸引,便对章惇猛烈抨击。然“承天一柱,判断山河”这一评价,却足见章惇对北宋政局的重要贡献。
未来的光明隐藏于黑夜之中,静待曙光降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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